中国古典园林作为世界三大造园体系之一,在世界造园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被西方艺术家誉为“世界园林之母”。它集游览观赏、起居理事、读书养性等于一身,融建筑、绘画、雕塑、书法、文学、金石艺术于一体,通过山、水、石、动物、植物与各种建筑的巧妙配置,体现天人合一的诗画境界。
“古代艺术家”作为“文人艺术家”一一由“文人画家”衍生而来。他们多出自士人阶层,在文化上受过礼、乐、射、御、书、数等多种教育,精通琴、棋、书、画、诗、曲等多种学科及艺术,嗜好茶、酒、花、古玩等艺事活动,集卓越的学养、品味、身份于一体。
他们大多向往纵情于山水,栖息于雅舍的田园生活。他们或是园林的主人;或是建国谋士;或是园林的评论者;或是园林的传播者。他们促成了园林的诞生,通过行文或画笔记录、宣传着园林,点评、传播着造园技艺,他们与园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园林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一、古代文人的经历与园林的构造息息相关
艺术家个人艺术风格的形成,与其人生阅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造就了艺术家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更造就了其独特的艺术观及艺术视角,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审美情怀与审美趣味。然而,在艺术家的人生历程中有一事件始终伴随着艺术家左右,那就是园林。
园林,它作为古代艺术家求学出仕前的习业治学之所;入仕后的藏书修学之所;为官是修心养性、安身立命之所;退身后归隐静思之处,始终伴随着艺术家成长、发展、直至垂垂老矣。园林与艺术家的人生轨迹始终交织在一起,相互依存,相互作用。
这些人生的历练化作艺术家的某些潜意识,渗透在艺术家的园林意中,折射于艺术家的园林创作里,产生了深远影响。并随着艺术家人生的不同阶段,深深地影响着园林的发展,时时地体现出艺术家不同境遇下的艺术理想与审美追求。
例如曹雪芹,他身处园林艺术的兴盛时期一一清朝,这样的大环境下使得他有机会接触大量的古典园林,获取丰富的审美经验,奠定高雅的审美情趣。随着家庭变迁、颠沛流离,他13岁前久居南方,对南方园林的秀奇记忆深刻;13岁后移居北京,对北方园林的雄浑颇有感悟。
这样辗转曲折的人生经历使他开阔眼界,陶冶情操,提升修养,审美意识进入更高的层次。从他个人的艺术风格中,既可以辨识出南方山水风光的秀丽与明媚,又兼顾了北方山川脉络的粗犷与雄奇。其艺术作品“大观园”中,更是兼具了南北的独特艺术风格和审美情怀。
由此可见,曹雪芹在园林艺术方面高深的艺术修养与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及其个人的生活积累、人生际遇是密不可分的,正是其独特的人生轨迹造就了他个性鲜明的艺术风格,也造就了他笔下集各家之所长,融南北特色为一体的艺术园林——大观园。
中国古代艺术家在成就功名之前,都要经历若干年寒窗苦读的过程,特别是唐宋之后被广为推广的科举制,更把“万卷纵横眼欲枯”的及第、入仕之途作为必备境界。及第后入仕为官,是对艺术家的生活观、价值观起支配作用的因素。
艺术家们在其追求艺术的治学之道上,仍然保持着书院求学时的治学习惯,因而在宅院的设计上力求突出雅致书香的文化气息,这使得园林在功能与形式上增添了许多关乎“藏书治学”的设计与考虑。园林除了居住、游玩之外,也成为读书吟赏、挥毫泼墨的好去处,成为文人艺术家的艺术治学之道上一处别致清雅的物质环境。
首先,许多宅园为满足自己藏书治学的需求,增设了书斋、吟馆,并对其建构极为重视,甚至将书斋、吟馆作为园林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园林主要景点之一。其次,随着书斋的普及还出现了一些专门为藏书、读书、著书、讲学而造的园林。这类园林以“书”为媒,处处体现出“书”在园林中独特的意蕴。
文人艺术家们的读书、藏书、治学的生活习惯改变和丰富了园林的原始功能,为园林的发展增加了新的类型和型制,也使园林艺术的人文色彩更加趋于鲜明。通过这样的传承方式,打破了地域的禁锢与局限,引领园林艺术由此趋向多元化发展,园林艺术呈现融会贯通、百花齐放、蓬勃发展的局面。
二、园林成了文人的交际圣地
中国造园家重园林欣赏,轻造园技法与园论,强调将园林的体验融于琴棋书画中。而游园活动,作为一种赏园的直接途径,成为文人艺术家间交往的重要形式。艺术家在游园的过程中,通过“品园”的方式影响着造园者的构想与审美,体现出自古造园重“赏”的情结。
游园活动始于造园之初。园主人在构园初始除了自己规划园林理念,还会邀请“清客”参与造园构想。所谓清客,其类不一,有文人、画家、笛师、曲师、山师等等,也就是一众的艺术友人。他们在造园之初献计献策,集思广益,和园主人共同协商造园事宜。
园林建成后,游园活动才真正开始。一般园主人会以文会友、以酒相待,畅聚名流,赋诗品园。通过这类形式的交往,凝听艺术友人的多方建议,对园林进行改建、拆建。因此,名园的诞生并非是一次性完成的,其设计过程一直延伸至园林开园使用之后,其间伴随着多次的游园活动,交织着艺术家间的交往互动。
在彼此的游园交往中,艺术家的文思才情得以激发,园林设计理念得以完善,经过多次的反复推敲与修改,园林才能最终尘埃落定。
开园后,艺术家之间的交往又体现为游园的过程。漫步在园林间,他们有感而发,或吟诗作画,或题书楹联、匾额,为园林增加了诗文藻饰,为园林配以园记、题咏。这其中,有的是游园的审美体验,有的是园林的造园品评,有的则是园林的造园法则。
至此,园林与艺术才真正合二为一,园林的艺术及文化内涵更加饱满完善,富有诗情画意;与此同时,主人及友人也在游园过程中完成了自传式的园论及景观评价的撰写。随着园林的后期使用,园主人时常会邀请密友,于园林中雅集聚会,侍弄琴棋书画等艺事。
这种由“初见”至“久违”的欣赏体验,融入了日常生活的元素和体验,使得园林的评价系统趋于完善,也带给园林造景、功用等方面深层次的思考。
三、文人在园林的赏玩嗜好
园林,作为艺术家理想生活的承载空间,作为个人审美情趣与文化修养的体现,在文人艺术家眼中绝不仅仅是单纯的物理性、生活性的建筑,更是寄托着园主人审美情趣与艺术追求的空间载体。
加之,这些园主多为仕途失意而游心艺事的文人、满腹才华却襟怀不展的志士、功成名就而致仕隐居的缙绅。他们眼中的园林更具有别样的意义,帮助他们在闹市中寻求心灵的宁静,忘却功名与喧嚣。
因此,仅仅是园林空间的空壳,不足以完成这一丰富的文化意涵,只有附着上与之相适应的文艺形式,才能得以最终实现。文人艺术家在园林里从事的文艺活动内容繁多,不仅有友人雅集、政治聚会、与家人消磨时光、感悟人生等诸多类型,而且还有与之相关的写诗作画、品茗抚琴等艺事行为。
他们在园林中“读礼义书、学法帖字、澄心静坐、益友清谈、小酌半醺、浇花种竹、听琴玩鹤、焚香煮茶、寓意奕棋”,不亦乐哉。进入晚明后,更是形成了一种赏玩的风尚。
文人艺术家的嗜好赏玩则将中国古典艺术中的琴、棋、书、画,赏玩中的赏茶、赏石、赏酒、赏月等艺事并置,从艺术的共通性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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